儘管將自己定義為「視覺優位者」,梁順裕(下稱Sam)依然認為閱讀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。自台北藝術大學劇場設計系畢業後,Sam回到澳門專注於劇場燈光設計,然而在日常消遣中卻「寧願看一些不那麼劇場的書」。他坦言平日更愛看電影、劇場作品錄像——然而從這些作品中能夠獲得的終究是二手的製作經驗、亦是他人靈感的體現,書籍之於創作而言更像是「根源」般的存在。Sam分享了一本講述名畫背後故事的《畫說人生》(作者:潘罡),不僅名畫中的光影對日常燈光設計工作啟發頗大,畫作所觸及的生命情境也令他著迷。「如果不看書只在美術館裡欣賞,是感受不到為什麼畫家要用這樣的筆畫表達的。」
購書時作為「視覺優位者」,Sam更偏好封面設計獨特、主題有趣的作品,他帶來分享的書中有一本已經被翻到邊緣發白,app人氣作家陳諶的短篇小說集《世界上所有童話都是寫給大人看的》,是他畢業那年去北京工作時在機場買的短篇文集。網購愈發便利的當下,Sam也極少去書店買書,不過偶爾會去圖書館借書——時隔多年,讀者證上還留著小學在流動圖書館借的衛斯理小說的證據。和多數人一樣,在上學時「只覺閱讀是件好無聊的事」,直到大學前Sam都未有什麼具體的閱讀習慣,平日根據教授要求、博主推薦所列的閱讀清單往往讀到一半就拋在腦後。在二〇一二年參與「第三屆足跡小劇場演書節」作品《The Gutter》時為了表演去讀了原著,從劇場參與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閱讀習慣——讀書第一步是有興趣讀下去,而短篇相較長篇文體讀起來更加不費力、易懂。
除了日常的燈光設計和劇場製作的工作,他還在母校中學話劇社輔導學生參加比賽,前段時間的比賽作品與喬治・歐威爾《動物農莊》和《1984》有關,於是他便從書本節錄、電影等「周邊」向學生講解,「找比較容易入口的方式讓他們去接觸這本書」,同時他也相信當「真的有某些部分可以打動到人」時學生自然會去讀原著。於Sam而言,讀節選與原著之間的差別是體驗上的差距:能否在閱讀過程中將文本與日常相連接、找到書與生活共鳴的部分,對於鞏固創作根基和豐富個人經驗都至關重要。
「書在這個世代好像變得沒那麼重要了。」某次演出結束後Sam收到了來自導演的禮物,是提摩希‧史奈德的《暴政》,而「送書」這件事本身就讓他感動。儘管書中講述的是國外的故事,回顧二十世紀的歷史教訓時卻發現和當下也頗為相似。「你以為你是個很好的市民,但有的行為其實是在助紂為虐。」他也將《暴政》分享給參與戲劇的學生們,望能從不太「heavy」的短篇故事中啟發學生了解與當下緊密相關的行為和事件。
「人是經驗類動物,看書也是積累經驗的方式。」Sam笑著說,多少還是要看點書吧。他試著將閱讀變成日常習慣的一部分,並在對不同領域的探索中獲得樂趣。在我們見面後第二日,Sam即將前往香港,準備在隔離期間好好讀一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