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覺是⋯⋯無理但有用——訪舞台設計師盧嘉穎

圖片提供:擇日作

你相信自己的直覺嗎?某程度來說,我不太相信,因為相信直覺就代表着,相信自己有足夠的底氣作出決定。而閱讀,是否能為我們的底氣加值呢?

在盧嘉穎Vivian的話語中,「直覺」是無理的、痛苦的、古怪的。然而,直覺也是她的舞台創作的起點。「文本是可以很抽象的。」作為一個舞台設計師,把劇場文本拆解,再不停地為舞台每個角落作定義。直覺可以把最基本的概念抽出來,而美觀、預算之內、邏輯,在一切未發生時,是可先放到一邊的。

大腦就是個黑盒劇場

「我好喜歡看關於腦的書」,Vivian說腦部的接收能力就好像黑盒劇場,我們的五感所接觸到的一切,都可以在腦中呈現不同的場景;而正在預備的劇場《Realism Playground》,概念就是用其他硬、軟件助觀眾探索眼睛看不到的現實,有可能是用眼睛去感知、聽見,也可以是用耳朵去看見,人們腦海可以不斷腦補眼見到的,以及見不到的事情,也讓我們都在觀看劇場時,在腦中就形塑出一個變化無窮的舞台。

Vivian也愛看與設計無關的書,小說、科學、哲學思想也會不時出現在她的書單中,這某程度與她的學習經歷有關。Vivian在英國深造舞台設計,也遊歷過不同旳國家,她說學校沒有教過AUTOCAD等「搵食」工具,但教會她一件最正常不過的事 – 如何思考,靠的是通過不斷了解不同的觀點,於是閱讀就成為Vivian了解世界的工具。

直覺行先 無理有理

「 為什麼這杯水一定要放在這??」在常人的角度,邏輯會按照接劇情的合理性發展,而Vivian則認為,舞台設計是可以跳脫於劇本的,所以你可以看到Vivian的作品結合了物理、科技、人體動作、以至醫療的概念和理論,好多不同的事情湊在一起,變成一件新的劇情推進物。「大家都會問是否一定要如此表達?」,例如《真的戀狗了》中的巨型狗頭,用上了她和團隊不少製作時間,然而「直覺」行先的她,也笑稱和她合作會是一件痛苦的事,她不像其他的設計師會弄上一個完整的模型,而會先用紙張作為手稿,一邊討論一邊修改,舞台劇《九聲》就試過用上六、七十個不同版本的稿件。

Vivian近期的舞台設計作品之一《九聲》。 圖片提供:盧嘉穎

Vivian推薦了2020年最愛的書《Contemporary scenography: Practice and aesthetics in German theatre, arts and design》,愛書的她,在回澳前搬了一箱書上路,卻在中途遺失了,這次是她第二次購回這本書。書本探討當代透視學(佈景)及其恆常多變的特性,結合了不少藝術家的採訪,以及場景設計實例,整理出一套對劇場藝術實踐和對話性的見解。而Vivian在讀完本書後,更加認為要大膽提出看法,但在跟着直覺走前,要留意不同角度的聲音。

對於劇場人,閱讀的意義

「沒有閱讀,你會變得怎麼樣?劇場人又會變得怎麼樣呢?」

「會變蠢吧。」她說。

以舞台劇為例,劇本是台前幕後的共通閱讀文本,每個人對劇本的閱讀理解都不一樣,Vivian作為舞台設計師,必須要和不同的崗位合作,「每個作品都是我和其他人的合作,沒有一個是只屬於我的。」她感恩自己遇到的伙伴,懂得她的「直覺」和「無理」,當接到劇本時,她會和團隊閱讀大量有關主題書本,可以是《道家思想》、關於情緒的定義《The book of emotion》。於是,書本只是一個工具,但它很重要,沒有閱讀,所有的「直覺」都會變得沒有說服力。

最後,請不要做蠢人,多喝水,多讀書,多想直覺。

vivian近期閱讀書單。 圖片提供:擇日作